旭日东升,第一抹清冷的阳光洒在红墙绿瓦之间,飞阁流丹,琼楼玉宇,流光溢彩,煞是好看。
装饰华美的酒楼、古色古香的当铺、小巧精致的作坊、狭小拥挤的戏台,一一展现。粼粼而来的车马、川流不息的行人、对酒当歌的墨客、放声吆喝的小厮,众生百态。
那巍峨高耸的城墙,雄壮威武的军队,鳞次栉比的高楼,宽阔平整的街道,精雕细琢的长桥,无不诠释着一国之皇城的昌盛繁华,无不展现着一城之百姓的安居乐业。
盛京城,坐落于上京州群山之间,虎踞龙盘,俯视众生,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,乃是大齐皇朝之首都。南接上元,北连中元,东通上河,西御大晋皇朝,武风极盛。
晨风吹拂,空气中带着淡淡的凉意,街道上的行人精神为之一振。就在这时,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,伴随着一个放浪形骸的大笑,打破了清晨的宁静。
“哈哈!给本少爷冲,这些狗东西竟敢档本少爷的道,活得不耐烦了!”
“救命啊!杀人啦,大家快跑啊!”
“呜呜呜,爹,娘,爷爷,奶奶,你们在哪!”
“快去报官老爷!”
惊慌失措的呼喊和杂乱无章的跌倒碰撞声夹杂在一起,淡淡的血腥混合刺鼻的臭味,令恐惧很快便传遍了整个长街。
天子脚下,纨绔子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,无所事事游手好闲,白天长街飙马车,夜里青楼晏笙歌,扰得平头老百姓苦不堪言。
三天两头飞来横祸,他们已经麻木了。
众人慌慌张张跑到街边,或躲进店铺中,或爬上矮墙,还有些跑的慢的只能蹲在墙角,尽量降低存在感,以图不被纨绔子弟瞧中抽鞭子。
宽阔的街道上,一辆四驾的马车横冲直撞,遇人撞人,遇摊掀摊,所过之处,哀嚎阵阵,一片狼藉。
马车装饰华丽,一看便知道是不能招惹的存在,三面镂空的车厢里,坐着一名面色红润异常的少年和两名衣着极其清凉的美女。少年衣衫凌乱,看起来年纪不过十五六岁,左拥右抱,一边享受着美女喂食,一边不老实的又摸又捏,挑逗的二女花枝乱颤,眉目含春。
“哎呀,少爷坏死了,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!”
“小美人,别跑,过来点,本少爷就喜欢这个调调。”
两名少女欲拒还休,不消片刻,便瘫软在少年的怀里,双眸秋波颤动,仿佛要渗出水来。
少年见二女沦陷在自己手中,不由得豪情万丈,冲着不远处一对色色发抖的爷孙道:“哈哈,爽,就是那个老不死的,今天本少爷发善心,送你爷孙早日去见阎王爷,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。”
老头抱着孙女蹲在墙角,听到这句话,顿时手脚冰凉。老头颤巍巍的抬起头,看着那根笔直指向自己的手指,干枯的老眼里滚动着浑浊的泪水。他下意识的抱紧了怀里的孙女,可似乎又想到什么,急忙将孙女往外推。
“爷爷,小玉冷。”女孩瘦瘦小小的,单薄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有些松垮,晨风直接从脖子里灌了进去,乌青的嘴唇里吐出淡淡的哀求。
老头叹了一口,又搂紧了孙女。去年家中遭了天火,只剩下爷孙两相依为命,老头身体每况愈下,自知活不过今年,也许对于孙女来说,眼下的结局也不错。
总比他走了以后,被不三不四的人卖去勾栏瓦舍不当人强,不是吗?
车夫是一名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,出身贫苦家庭,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忍,这一路来,他尽量控制马车只是将人碰倒,真正受伤的几乎没有,可现在少爷指明了目标,若是他继续阳奉阴违,这份待遇好、干活少的差事可能就要丢了。
若只是他自己一个人,差事没了可以再找,可家中上有卧病在床的老母亲,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,丢了这份差事,一家人的生活又该如何。
“我也是没有法子,希望你们不要怨我。”
车夫嘀咕一句,闭上眼睛,猛地一抖缰绳,四匹骏马得到命令,转动方向,就朝着墙边的爷孙两奔驰而去。
街边的其他人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这一幕,没人出手去帮助爷孙两,他们只是冷眼观望着,仿佛是一尊尊庙里的雕像。
这样的事情每天都会上演,对于数十万人口的盛京城而言,少了几个穷哈哈,就如同湖泊中少了一滴水,没有什么影响。
剧烈的响动一步步迫近,原本轻柔晨风都变得猛烈的起来,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滚滚而来,象征着死亡的马蹄凌空抬起。
小女孩卷缩在老头的怀里,眼前的光线突然变暗,让她想起了除夕夜的烟火,也是这般忽明忽暗,她不禁舔了舔脏兮兮的手指头,喃喃道:“爷爷,小玉想吃鱼。”
老头紧了紧臂膀,粗糙的手轻掩孙女的双眼,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:“好,好,爷爷一会儿就去买。”言语间,温馨而慈祥,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。
马蹄落下,鲜血飞溅,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响起,敲击在所有看客心头。老头在最后一刻还是忍不下心让孙女死掉,他用尽一生的力气佝偻起消瘦的脊背,生生抵挡住马蹄的践踏,为女孩撑起一个狭小的空间。
“爷爷,你怎么了?”小女孩感受到剧烈的震动,看着爷爷苍白的脸颊,满是担忧的问道。
老头强忍住后背传来的剧痛,感受着生命迅速流逝,双唇颤抖着:“爷爷想到吃鱼……高兴啊。”
“切,真tm扫兴!”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,“啊铁,你干什么吃的呢,连个老家伙都弄不死,是不是不想干了!”
车夫看着因为撞在墙上受伤不轻的四匹马,没来由的松了口气,总算是没有做绝,虽然那老头后背血肉模糊,但看起来还没咽气不是,更何况那小女孩也没受伤。听到少年的呵斥,车夫苦着一张脸,指着其中最惨的一匹马,解释道:“少爷,不是小人做不到,实在是有墙挡着。少爷请看,您的爱马都受伤了。”
其实还真赖不着车夫,爷孙两缩在墙角,如果是一匹马还可能踩死,但四匹马并行,能踩上一脚已经是因为速度太快,中间的一匹马借着惯性挤上去踩的。当然,还有一个原因是四匹马怕死啊,直愣愣的冲着墙冲过去,即便是动物,也本能的畏惧,快接近墙根的时候,猛地减了速。
“艹!害的本少爷的宝马受伤,这老头该死。”少年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四匹马,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更是冷若冰霜,吓得他怀中的美女一个哆嗦。两女跟了少年也不是一天两天,自然了解其人的秉性,手段狠辣,做事做绝。
一名美女眼角余光扫到凄惨的爷孙两,扭动蛇妖,大着胆子,娇声道:“少爷,奴家看算了吧,为了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,伤了爱马已是不美,若是爱马死了,少爷得多伤心呀。”
少年感受到小腹传来的摩擦,丹田处生出一股邪火,竟然将心中的狠戾驱散了半分,他使劲儿捏了捏手中的大白兔,若有所思道:“美人儿说的在理,两个狗东西死了也就死了,若是本少的爱马死了,下次飙车可就悬了。可本少不爽啊,这事儿要是传出去了,还不得被那群家伙嘲笑。”
少年口中的“那群家伙”自然只得是和他一样的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。
另一名美女也看了看老头,突然眼前一亮,指着老头怀里的小女孩,冲着少年谄媚道:“少爷,奴家有个法子,不仅不会让少爷被嘲笑,还能让其他人对少爷竖大拇指呢!”
少年一听,便来了兴趣,凑上去啃了一口对方的娇唇,急不可耐道:“快说,快说,若是法子好,今夜本少爷重重有赏。”
京城纨绔之中,就属此少年年纪最小,所以经常被其他纨绔戏称小弟弟,他一直都想做一件大事来证明自己博大茎深。
“少爷你看那!”美女玉臂轻扬,指了指老头怀中的小女孩,其意不言而喻。
少年看了过去,只见一个干瘦的小萝莉躲在老头怀里,正眨巴着大眼睛畏惧的看着马车。他顿时眼冒精光,呼吸都急促了几分,情不自禁的直起上身,伸长了脖子,他阅女无数,如何看不出这名小女孩乃是上等的美女胚子。
对啊,本少爷飙车撞人,抢钱砸摊,坏事做尽,还真没有强抢过美女啊!而且还是这等稀有货色,吹起来那肯定倍有面子。
“抢了!”少年拍板决定,竟然破天荒的爬出温柔乡,跳下马车,准备亲自动手。
车夫见一直听着车厢里的对话,心里痛骂那名出此主意的女子狐狸精不得好死,见少爷招呼都没打就下了马车,赶忙下地跟了上去。若是老头临死反扑,少爷有个好歹,他多半的陪葬啊。
少年一步三摇的走到马车前,先是看了眼四匹马的伤情,见只是破了点皮,便点头不作理会。他转身走到老头近前,闻到刺鼻的血腥味,皱了皱眉头,趾高气扬道:“老头,本少爷今日心情好,饶你一命,但……”